中国暂停收养后，家庭陷入困境

自疫情停止以来，路易斯维尔地区的居民一直在等待

玛吉·门德斯基

今日美国网络

当艾米和斯蒂芬·韦尔奇决定收养五岁的佩内洛普时，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家庭。

中国政府的一项新裁决可能会让她失去发言权。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初，中国暂停了国际收养计划。最初，在封锁开始时，中国政府告诉父母，一旦旅行恢复、疫情结束，它将尊重所有配对，但在 9 月初，政府宣布将彻底解散其国际收养计划。

这一决定让路易斯维尔的三个家庭陷入了令人心碎的困境。

韦尔奇、特洛耶和门罗三家是约 300 对美国养父母和中国儿童中的几对，他们因疫情而无法完成领养。在中国停工之前，韦尔奇夫妇计划在 2020 年 3 月与他们的“准女儿”佩内洛普见面。他们为她布置了一间卧室，为她准备了满满一抽屉的衣服，还订购了一个印有她名字的背包。他们已获得美国政府的批准

从理论上讲，领事馆将批准他们仍需从中国前往的旅行。

起初，他们以为不得不将旅行推迟到四月。

然后是五月。

当然，他们会在六月份到达那里。

但他们等待这最后一步已经四年多了。

佩内洛普 5 岁时第一次得知美国有一户人家想给她一个家。多年来，韦尔奇夫妇给她寄来了生日礼物，还给她做了一本他们家的图画书。当佩内洛普（他们叫她彭妮）在视频中和他们说话时，她会用普通话说“妈妈”和“爸爸”。

过去五年来，韦尔奇夫妇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们从中国领养的另一个女儿格雷西已经从蹒跚学步的幼儿长成了 8 岁大的孩子。他们的两个大儿子已经上大学，完全错过了和她一起住在家里的机会。

佩妮也在一家收容所里度过了五年的成长时光，与另外 30 名等待家庭的孩子在一起。

然而，韦尔奇夫妇对他们未来女儿的忠诚和将她带回家的渴望却没有改变。

艾米·韦尔奇成立了一个名为“希望引领家庭”的草根组织，该组织由等待入学的父母组成，旨在为这些孩子争取权益。他们正在寻求地方和国家层面政界人士的支持，并呼吁美国总统乔·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为因该计划解散而陷入困境的 300 名儿童和家庭找到某种解决方案。

“我认为我们都睁大了眼睛，意识到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可能，”斯蒂芬·韦尔奇说。“我们为这个特殊的人祈祷、关注和准备。这种照顾的责任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停止，也不会因为中国政府表示领养计划不会继续而停止。”

他们打算继续为这个他们视如女儿的女孩祈祷并努力争取。

但他们是否能够履行给她一个家的承诺并不取决于他们。

为何中国暂停国际收养？

1999年至2018年间，中国对美收养项目将8万名儿童安置在美国家庭。20世纪90年代，由于中国为控制人口而实施的独生子女政策，许多被收养的儿童都是年轻、健康的女孩，而她们往往被遗弃。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八年前，中国政府允许家庭生育二胎，2021 年，政府又允许已婚夫妇生育最多三个孩子。

据中国国家报纸《光明日报》报道，2014年至2018年，全国共办理收养登记97,819件。中国民政部统计显示，中国公民收养儿童85,581人，被不同国家的父母收养儿童12,238人。国际收养儿童中约有95%是特殊需要儿童。

民政部门表示，中国公民收养了 85,581 名儿童，12,238 名儿童被不同国家的父母收养。国际收养中约有 95% 是特殊需要儿童。

阿拉巴马州生命线儿童服务中心国际收养主任卡拉·斯拉舍表示，这 300 名被拖延收养的孩子都是这种情况，该中心曾与多个被拖延收养的家庭合作。斯拉舍表示，随着国内收养的增加，中国最终停止国际收养计划并不令人意外，但没有人预料到中国不会遵守已经做出的安排。

华盛顿州 Agape 领养中心执行董事 Myriam Avery 表示，在新冠疫情期间暂停领养并非史无前例。2000 年代初非典爆发期间也采取了类似的预防措施。

但几个月后，停摆就结束了。疫情导致的停摆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中国在 2021 年基本停止向相关家庭提供官方更新信息，但在 2023 年初，40 个在关闭前获得旅行许可的家庭获准完成收养，这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艾弗里说，爱加普收养中心参与了其中三起案件。一名小男孩出生时患有阿佩尔综合征，后来接受了手术，使他的大脑能够继续在头骨内生长。另一个小女孩患有关节挛缩症，这是一种遗传性疾病，会限制关节活动，导致关节周围的肌肉变薄、无力、僵硬或缺失。艾弗里说，现在她在美国和她的养父母在一起，正在接受治疗，情况很好。第三个孩子患有脊髓性肌萎缩症，现在她在美国接受了治疗，并使用轮椅来增加她的行动能力。

“这些孩子肯定需要医疗照顾和资源，”艾弗里说。“我们说的不是健康丰满的婴儿，而是在孤儿院里苦苦挣扎的孩子，他们通常只能满足最基本的需求，但无法成为最好的自己。”

这些孩子回国后，许多等待的家庭认为中国完成收养只是时间问题。此外，今年夏天，斯拉舍和艾弗里通过国际联系听说中国已经与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机构进行了跟进，看看这些国家的下一波家庭是否仍有兴趣将这些孩子带回国。

斯拉舍说，当中国于 9 月初宣布结束国际收养计划时，美国国务院发出的呼吁语气却截然不同。美国鼓励家庭考虑在其他国家收养儿童。

对于许多仍在等待的父母来说，放手似乎不是一个选择。

“我觉得这些孩子仍然需要斗争，”斯拉舍说。“他们的态度是‘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我们会长期在这里。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大门关闭。’”

“我们会爱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过去四年来，奥尔德姆县的卡莉·特洛耶 (Callie Troyer) 一直戴着一枚银质吊坠，上面刻有盲文“母亲”符号。

2020 年 10 月，她和丈夫布莱恩·特洛耶 (Brian Troyer) 开始收养一名 5 岁盲人男孩。

他现在9岁了。

这家人第一次知道萨姆是通过一家名为伯特利中国的非营利组织。他的照片和故事出现在一份时事通讯中，特罗耶夫妇在 2018 年将他的照片放在了壁炉上方的壁炉架上。他们祈祷他能找到一个爱他的家庭。当时，他们刚刚从韩国收养了另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儿子吉迪恩。

大约三年后，他们也觉得应该收养萨姆。

他们的情况与韦尔奇一家和门罗一家不同，因为他们是在项目暂停期间进入中国领养程序的。那时，疫苗正在研发中，疫情的结束似乎比几个月前更近了。

起初，他们对此保持沉默。这位准父母需要完成 100 小时的培训，内容涉及失明、照顾大孩子以及收养来自两个不同国家的兄弟姐妹等主题，然后他们才能查看他的档案。

由于新冠疫情，政府部门都关门了，因此他们连夜将盖有县、州和联邦办公室批准印章的文件送达，以确保他们能按时完成所有手续。中国于 2021 年 3 月初步批准特洛伊夫妇收养萨姆，并于当年 5 月登记了他们提交的档案。

最后，他们把这个计划告诉了亲朋好友。他们没有理由相信萨姆不会回家。

特罗耶夫妇找到了他们在他照片中看到的同款玩具，这样他在新家里就能有熟悉的东西了。他们联系了肯塔基州盲人学校，并与该地区其他有盲童的家庭建立了联系。

他们甚至在阁楼上加盖了一层附属建筑，把 Callie 的办公室改造成 Sam 的卧室。

他们开始筹款，以帮助支付 $30,000-$40,000 的领养费。他们开始在夜光星星上写下捐款人的名字，贴在 Sam 卧室的天花板上。这个想法来自《圣经旧约》中的一个故事，上帝告诉亚伯拉罕，他的后代将像星星一样多。

同样地，特罗耶夫妇也想让他们的儿子知道，帮助他们回家的网络有多么令人惊叹和广阔。

但萨姆的星星仍然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塞在一堆未使用的盲文儿童书籍旁边。

当美国国务院打电话说比赛可能不会举行时，特罗耶一家在最初的几个小时里都难以置信。

然后就变成了悲伤。

卡莉·特洛耶说：“我试图接受失去这个我称他为儿子但从未见过的小男孩的现实。”

这份痛苦如今已发展成为决心。

“多年来，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他每天过得怎么样……但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会为他而战，我们会爱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说。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我们的女儿”

布伦和格雷格·门罗认为玛雅永远都不会回家了。在美国国务院传来消息后，他们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决定结束这一切。

在最初三年的迷茫中，门罗夫妇一直抱着一个理性的希望，那就是中国会承认这些孩子与美国准父母之间的配对。玛雅有听力障碍，所以他们夫妇买了抽认卡，学习了手语。

随着疫情的持续，他们知道玛雅越久不植入人工耳蜗，她就越不可能适应。所以他们计划送她去科克伦小学，那里有一个美国手语项目。

“在疫情的每个阶段，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是否能够来，一直都是时间问题，”布伦·门罗说。

然后在 2022 年，他们不再收到玛雅的照片和更新。他们不能像过去那样给她寄生日蛋糕、礼物和玩具。

直到最近，他们的女儿伊芙琳的房间里还有一张双层床，但在过去几周里，他们把双层床拆掉了。看着双层床实在太痛苦了。

布伦·梦露 (Brenn Monroe) 不忍心删除玛雅的照片，而且她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她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我们的女儿。”

从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记住了玛雅的一切。门罗夫妇从未见过她，但他们爱她就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

现在，他们都在为她哀悼。

“我们还没准备好为一个活着的孩子感到悲伤”

8 岁的格雷西·韦尔奇 (Gracie Welch) 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等待佩妮 (Penny)。

当佩内洛普开始领养程序时，她只有 3 岁，她的房间里总是有一张额外的单人床。她的公告板上钉着两条相配的首字母项链。几年前，格雷西和她的母亲一起去 Target 购物时挑选了这些项链。随着女孩们长大，格雷西已经穿过几条佩妮本应与她分享的配套连衣裙，但后来都穿不下了。

不过，这些项链还在包装中等待，等待两个女孩正式成为姐妹。

韦尔奇夫妇每年都会庆祝中国新年，每年他们都希望明年彭妮终于可以加入他们的传统。斯蒂芬·韦尔奇说，如果他们没有与特定的孩子配对，他们可能会认为第二次收养是疫情造成的。当然，国际收养并不是停摆期间唯一取消的收养项目。

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知道佩妮喜欢钢琴和篮球，他们的第三个儿子萨迪厄斯也渴望与她分享这些爱好，但时间已经流逝了太多。他还有不到两年就要上大学了。

2019 年，韦尔奇家的小儿子卡莱布为佩妮收集了各种各样的小玩具，这些玩具是他在二年级表现良好的奖励。虽然他现在已经上八年级了，但这些玩具仍然放在抽屉里等着佩妮。

韦尔奇一家拍摄最新全家福时，他们围在佩内洛普的照片旁。他们全家唯一的一张照片挂在厨房的墙上。

他们在视频中听到她用甜美的声音用普通话叫他们“妈妈”和“爸爸”。

他们向佩内洛普许下了承诺，尽管他们仍然陷入了难以捉摸的困境，但他们知道他们不能放弃。

艾米·韦尔奇说：“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为世界另一端的孩子的离世而悲伤。”

请联系记者 Maggie Menderski，邮箱：mmenderski@courier-journal.com。